让生活成为风景——县城生活吸引力营造（三）

让生活成为风景——县城生活吸引力营造（三）

　　运河景观功能,罐子做景观,方盒的景观在《让生活成为风景——县城生活吸引力营造（二）》提到，县城生活吸引力营造新思路——以“小确幸”搏“大流量”。那么，到底应该如何去做？

　　三、宇都宫的“小确幸”营造手册——立足年轻人喜好，营造富有魅力的生活场景

　　栃木县（栃木県）宇都宫市位于东京以北50千米，全域面积为416.85 平方千米，人口为51.8万[8]。宇都宫是日本北关东地区的产业重镇、广域首都圈内唯一指定的科技都市、日本的内陆型制造产业中心，生产了目前为止全部佳能L红圈镜头，以及世界上一半以上的广播镜头的佳能宇都宫工厂[9]就在这座小城里。

　　同时，作为一个与大东京有轨道交通直连、受大东京强烈虹吸的小城市，宇都宫创造了人口奇迹——2015年至今，人口总量基本稳定在52万左右[10]，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人口流失。

　　事实上，宇都宫强大的生活吸引力，是城市人口的核心稳定器——在日本28个人口在50万以上的城市中，宇都宫在生活舒适度上排名第一[11]。由于在城市生活品质方面的优良口碑，宇都宫吸引了大量慕名而来的周边游客——2019年，宇都宫市共吸引超过1476万游客，其中824万来自栃木县外，超过278万来自东京都；抽样调查显示，重游游客占比超22%[12]。

　　能取得这样的成绩，有赖于宇都宫对城市生活的诚意打磨。国别不同，但人性相通。从宇都宫对美好生活的打造中，能够看到的不是日本特色，而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定义都相似。所以，不妨随笔者一起深入宇都宫生活的背后，看看其过人之处。

　　“晒娃”是朋友圈里强化家庭幸福感的一项重要活动。但不同年龄段，“晒娃”的代际差别非常明显：上一辈人大多是“我娃长得好可爱”“给我娃拉票”；但是年轻的爸妈大多是“今天带我娃去动物园”“明天带我娃去野餐”。把狗当娃的年轻人更不用提，最愿意在朋友圈里大晒特晒的就是狗子在草地撒欢的画面。

　　表面上，这说明了年轻人更爱玩，但再深挖一层，喜欢展示家门以外的生活，表明年轻人对生活品质的体验感。相较于上一辈人，他们更关注城市公共空间品质！

　　从前以院落为主的居住形式，使得私人化的院落成为主要生活场景。因此，院落环境好不好、邻里关系和谐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上一辈人的生活体验。

　　而年轻人居住空间的个人化、小型化趋势不可逆转，出于代偿，其生活体验必然要在更大程度上依靠城市公共空间来满足。因此，对于年轻人来说，在生活体验中对城市公共空间品质的看重，远超上一辈人。

　　同时，从现实操作的角度考虑，城市公共空间的品质提升是最容易被感知、最能出成效的。尤其对于我国的县城而言，具有公共属性的城市空间品质提升在操作上阻碍相对较小。所以，无论出于意义层面还是现实操作层面考虑，县城生活吸引力的营造，都必须重视公共空间品质的提升。

　　宇都宫牢牢把握住年轻人对高品质公共空间的偏爱，在平凡的城市空间中，营造出极具品质感的“小确幸”片段，为年轻人打造可以“秀”出来的城市布景。

　　（1）打造富有生活气息的街道布景——以“城市露台”构建小而有趣的街头场景。

　　与人之间的交流，就是人最大的乐趣。城市生活中的“小确幸”，很大程度上来自人与人的社交。而街道正是人与人发生相遇并产生交往的重要空间。

　　按理说，小尺度的街道由于空间相对集中，更容易引发人群的交往，从而形成温情的氛围。从这个角度看，县城街道空间比大都市更有优势——大都市的街道空间由于需要承担高流量的交通和高能级的功能，尺度相对更大，人群流速快，形成交往的概率反而低。

　　事实上，县城街道很难形成有幸福感的氛围，核心原因在于街道空间品质不高——各种小摊沿街展开，环境杂乱，占道经营，既不好看，又不好管，更谈不上有幸福感了。

　　宇都宫在街道空间的营造上，以精细化的管理代替大规模的拆建，以高质量的街道空间引导“小确幸”的发生。

　　具体来说，宇都宫抓住日本政府放宽道路占用许可的机会，着手打造“城市露台”——允许餐饮店面在规定路段的步行道上设置外摆空间。

　　对于宇都宫来说，外摆空间的核心意义在于使人们在街道上产生适当的停留。一旦形成停留，就会为城市营造出“小确幸”的画面。

　　第一，在户外空间享受美食、喝喝咖啡、和朋友聊聊天，本身就是年轻人喜欢的休闲方式。第二，通过街道休闲场景的补充，让惬意的生活场景被人看到，形成“看与被看”的城市生活展示观察界面，真正描绘出宇都宫的“生活风景”，增强城市生活吸引力。

　　宇都宫街道外摆空间的设置并非一蹴而就的，而是循序渐进的。在步行街实验成功后，再向中心主干路网推进。

　　宇都宫“城市露台”源于 2017年在猎户座街开始的“开放咖啡馆”。猎户座街是宇都宫市中心最主要的一条商业步行街。宇都宫“为了创造一个活力城市，开设露天咖啡馆，以进行城市更新和维护计划”[13]，在取得道路占用特别许可后，允许猎户座街上的餐饮商店开设外摆空间。

　　2020年，宇都宫扩展了“城市露台”的实施范围。除猎户座街外，允许市中心上河原街、今小路街、县厅前街等街道上符合条件的餐饮店开设外摆空间。

　　宇都宫的外摆空间设计也并非随心所欲，而是经过多方考虑的，有严格要求。考虑交通安全，餐饮外摆的设置有相对严格的条件限定：步行道宽度不低于5米，距离车行道不低于0.5米，外摆占用后步行空间宽度不低于3.5米；车辆出入口、公交车站及道路交叉口处不允许设置餐饮外摆空间。

　　考虑市政管理，餐饮外摆空间只允许设置桌椅，不允许随意摆放店招、看板。考虑空间灵活利用，在步行道宽度相对小的街道，允许餐饮外摆靠近道路里侧，结合门店空间适当摆放[14]。

　　截至目前，猎户座街上有36家开放咖啡厅[15]，加上其他街道的25个餐饮外摆[16]，宇都宫已有“城市露台”61处。“城市露台”成为承载市民悠闲时光的重要载体，也是宇都宫生活“小确幸”的鲜活证明。

　　综观我国，县级城市的街道空间提升目前仍以路面整修、环境美化为主。疫情期间，出于活跃经济考虑，短暂地允许部分外摆经营行为的发生。

　　未来，县城要向精细化的街道空间管理再进一步，通过适当的外摆空间设置，打造符合年轻人休闲偏好的城市街道空间。

　　（2）打造最具标志性的布景亮点——以“城市地标”形成有记忆点的城市画面。

　　仔细观察年轻人的朋友圈就会发现，年轻人出门，非常流行“打卡”。今天去了哪条街、明天逛了哪个公园；哪个地方是到此城必去之处，哪个地方是无意中发现的宝藏取景地……大大小小，不一而足，并且一定会配上精心修过的图片，收获一“同想去”的评论和点赞。

　　对于年轻人来说，城市里有特色的地方，都是他们打卡的热门。这不是简单的“猎奇”行为，而是承载了年轻人对城市空间的“仪式感”——他们希望在城市中留下自己的记忆。这反映了年轻人与城市空间发生关联和互动的强烈需求，也是他们在城市生活中获得幸福感的重要来源——过而不留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意义，只有能与之产生关联的地方，才能为年轻人带来幸福感。

　　对于县城来说，就需要打造城市地标，为生活的“小确幸”提供满足这种“仪式感”的空间载体。

　　为此，宇都宫在提升街道空间品质的基础上，深入挖掘“大谷石”特色资源，打造一系列有标志性的、有记忆点的城市地标。

　　大谷石本质上是一种凝灰岩，因为只在宇都宫大谷地区可以长时间持续大规模开采而得名。由于质量轻、易加工，以及抗震、防火和防潮性能良好，大谷石一般被用作建筑和装饰材料。如今，大谷石的开采加工不再是宇都宫的“摇钱树”，转而通过建筑活化和特色化景观塑造，成为宇都宫独具特色的“城市明信片”。

　　一方面，宇都宫将符合年轻人喜好的休闲功能植入大谷石建筑中，打造城市时尚地标。在宇都宫大谷地区，原本的大谷石地下矿场被改造成为大谷石博物馆（大谷资料馆），壮阔恢宏的地下空间不仅是展现大谷石历史和相关文化的大课堂，而且是婚礼仪式、音乐会、灯光秀及影视拍摄的热门场地。

　　在市中心，曾经的大谷石仓库也被改造成为餐厅、咖啡店、画廊等，年轻人可以在大谷石构成的独特空间中享受高品质的休闲体验。以新功能激活旧空间，宇都宫将大谷石与市民生活深度结合，塑造时尚化的城市生活地标，为宇都宫的城市生活增添韵味和色彩。

　　另一方面，宇都宫对传统的大谷石建筑和景观进行了保护——在保护的同时，不影响使用功能。在宇都宫市中心，有300余处大谷石建造物[17]。如今，它们既是市民生活的一部分，又是宇都宫的城市景观地标——天主教松峰教堂作为现存最大的大谷石建筑，是宇都宫的地标建筑之一，现在依然向信徒和游客敞开大门；星之丘的大谷石坡道、釜川岸边的大谷石立柱，以及红叶街上的大谷石路标，已经融入人们往来之间的无言风景中，与当地人的生活融为一体。

　　我国县城在城市地标空间上的打造上，已经从原有的简单的“竖雕像”“造大广场”的老套路转向更年轻化、“人视角”的表达。四川眉山市丹棱县的齐乐公园，以常见的城市生态广场形式，植入了儿童安全冒险空间、互动灯光装置等时尚休闲功能，成为最受欢迎的城市地标；福建泉州永春县，利用气候优势，在窄巷“灰空间”中植入文艺范儿的绿植景观，打造出极具美感的城市打卡新地标。

　　未来，县城要以年轻人的审美视角，结合自身特色，进一步丰富城市公共空间，强化年轻人与城市空间的互动联系，创造更加丰富的生活布景！

　　《小县城·大未来》是一本对城乡融合、县城发展建设进行全方位阐述的县域经济研究书籍。本书将从道、法、术三个层面，从县城的城市建设、城市宣传、产业创新三大维度，将各种县城发展建设应注意的重点、应避免的误区一一阐述清楚，为县城的发展提出中肯建议。

　　《小县城·大未来》已经正式出版，如您对本书感兴趣，请使用微信扫描（或长按）以下二维码，根据提示填写完整信息（为避免信息错误造成的寄送失败，请认真按照提示完成信息填写），我们会根据您填写的信息为您免费寄送。

　　[12]宇都宫市官方网站：《令和元（2019）年宇都宫市观光动态调查报告书》

　　[16]宇都宫市官方网站：《宇都宫·街道·设计·露台实施店铺地图（11月12日至今）》